女孩“侨婚”西班牙后的故事

匿名 · 发表于 2020-5-13 00:07:11

自从来西班牙的第一天开始，她就没有归属感，用她的话来说，始终只是一个背井离乡的异乡人，因为面对一整个家族，举目无亲的她总有一种落单的感觉。当然，她也相信，归心似箭的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那个梦萦魂牵熟悉的故乡……

　　兄长抱病，迫使亲妹弃青梅竹马的恋人另嫁他人

　　“我来这里十几年的时间了，可是这十几年以来，我都日日夜夜地想着回去……”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、十几年旅居西国从白手起家到车有房有店的一切，都没能掩盖住阿雪那颗朝思暮想返乡的心。“我始终觉得我的根在国内，这里也不是我要终老的地方，不管在这里呆多少年，我始终还是要回去的。”阿雪的家人亲戚都在国内，在西班牙几乎整个家族都是夫家的人，所以，即便是自己出了国，自己的心还“停留”在国内。而对于阿雪而言，自己最要的还是自己挚爱阿轩在国内，而且离异后的阿轩独自带着女儿日子过得并不好。

　　“这些年以来，我真的过得很漂泊，日日夜夜地想着回去，但我放不下这里的家庭。”据阿雪告诉记者，阿轩是自己的同学，从小就两小无猜，一起长大，高中毕业后，两个人都没能如愿考上大学，后来阿轩自费借钱去学修车，自己则去了邻市打工。尽管距离远了，但并没有阻止这对青年人的热恋，由于两家经济环境都很差，几乎家贫如洗，所以两个人决定等过了几年赚了点钱，有了一定的积蓄后再打算办婚事。

　　“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，虽然我家的条件也不怎么好，但我的家人也想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，但是当时以阿轩家的条件根本不能办得到。”

　　虽然自己的这段感情没有受到长辈公然的反对，但阿雪觉得自己和阿轩的压大非常大。

　　原本以为等两个人熬过了三五年之后，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，但事情变化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。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，阿雪的哥哥得了一场大病，几场手术动下来，几乎让整个家庭倾家荡产。“那个时候，所有和我们家有点交情关系的人，都差不多借光了，几乎到了借无可借举步维艰的程度，但是哥哥那些治疗的钱还在源源不断地花费着……”

　　哥哥得了病，最忧心的也不止是父母，就连阿雪都觉得快疯掉了。在走投无路之下，阿雪想到了牺牲自己的婚姻去救兄长。

　　由于阿雪所在打工的地方是个著名的侨乡，花容月貌的阿雪在那几年的打工生涯里也不乏追求者，经常有一些朋友或者同事的长辈替阿雪撮合一段“侨婚”。

　　在侨乡嫁一个华侨家庭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情，尤其对于长相清纯漂亮的阿雪，然而由于阿雪的心里一真惦记着阿轩，所以刚开始的几年并没有想到移情别恋谈婚论嫁。“其实，我的内心深处是很喜欢阿轩的，真的不想有负于他，但是，那个时候为了救哥哥的命，真的没有办法，只得在侨乡找户好人家嫁掉，而聘礼的钱也刚好可以拿来支付哥哥住院的医药费。”阿雪说，比起哥哥的性命，自己的幸福根本算不了什么，所以在经过了一阵深思熟虑之后，阿雪最终决定接受了当地一华侨青年阿胜的追求，两个人在认识几个月之后，就迅速结婚了。

　　命运捉弄，有情人自婚后各奔东西

　　“我知道阿轩接受不了我嫁给阿胜的事实，但面对着家里欠下的一大笔天文数字，也只有家境富裕的阿胜能够解决我们家的燃眉之急。”嫁给阿胜的那场婚礼确实办得很隆重体面，但是阿雪的心里却是流着眼泪出嫁的。“我根本就想不到，哥哥的一场大病，改变了我的婚姻，也让我改变了所有的方向和命运，但是，即便是这样，我依然无怨无悔，毕竟那个人是我的亲大哥，他身上和我流着相同的血，我不能眼看着他死。”

　　一方面阿雪是出于内疚也不敢面对自己背信弃义另嫁他人的事实，另一方面伤透了心的阿轩认定了阿雪嫌贫爱富变了心，所以自从阿雪婚后，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往来。

　　“阿胜的老家是很封闭的一个农村，除了自己的至亲走动外，如果还有其它的男人来往的话，那么风言风雨足以变成口水淹死人。”所以，自从嫁人后，阿雪也圈定在自己的圈子里，等待着侨乡青年的另一种命运的安排——出国。

　　“我当时以为等我日后出了国以后，就能忘记中国所有的一切，还有关于阿轩的一切，但是，等我出了国之后，我才知道我根本就做不到。”采访中，阿雪告诉记者，自己和阿胜出国的路都很顺利，婚后不过几年的时间，夫妻两人就一前一后地抵达到西班牙。

　　来到西班牙之后，阿雪才知道自己没有家族背景的悲哀，虽然自己当年是仅凭着美貌嫁入“侨门”，但这一切对于财大气粗的整个家族来说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美丽躯壳的外人。每次阿胜带自己出去时，面对着亲戚之间的盘问与嘲讽，阿雪也常常觉得不知所措。“平心而论，来这里后的头几年他还是对我不错的，可是日子久了，他也沾了一些坏习惯。”阿雪所说的坏习惯并不是指其它的而是阿胜的赌博，另外，由于这些年开店赚的钱不多，迷信的阿胜总是觉得阿雪没有旺夫命，自己小两口每天累死累活地开个餐馆，还只够养家糊口，所生的两个又是女儿，阿雪辛苦工作，老得也很快，于是阿胜不免对阿雪嫌三嫌四的。

　　“我那时都已经有了两个孩子，再加上做事比较辛苦，又没有什么保养，所以也老得比较快。”一个人的青春毕竟很有限，十多年过去了，自己已经不复是当年那样水灵、俊俏的少女，取而代之的是人老珠黄的妇女。

　　出国几年后，阿雪也曾回去过几次，每一次给她的感觉是，在国内亲友的眼里，国外的生活确实很风光，但是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内心的艰辛。“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国外的辛苦，即便是自己开了餐馆，还是每天起早贪黑地做工，差不多全年无休。”为了自己两夫妻在国外有点事业，不再被家族亲戚看不起，出了国这么多年来，阿雪一直很节俭。但是，这些年下来，积劳成疾的阿雪，也累出了一身的病。

　　夫家势利，孤身外嫁女萌生回国念头

　　“我的西语越来越好，融入也越来越好，但是，在阿胜亲戚的眼里，我只不过是一台赚钱的机器，我说话都没句份量。”阿雪说，自己嫁入阿胜家那么多年，本来就是阿胜家的人，可是有一次家乡修祖谱，刚好那次自己在国内，本来按照乡例随后去祠堂吃饭，但却被同宗同族的亲戚拦下来了。“他们的理由是女人不能代替丈夫上桌的，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，我也曾在事后听一些亲戚说过是等级关系，里边都是一些出国华侨的大人物，没有势力就意味着没有资格，由于酒席的位置很有限，所以我也只好靠边站了。”阿雪说，即便自己和丈夫在国外白手起家，一步一步地到了开店程度，但在旅欧所有的亲戚眼里也是有穷亲戚与富亲戚区别的，在那些富的亲戚眼里，自己两夫妻开一家小餐馆根本就算不了什么。所以，每次在这个国家提到什么重大的事情，夫家的亲戚都没有把自己小两口放在眼里。所以，这让阿雪觉得，自己再怎么样努力，这些年来都始终徘徊在家族的门口之外。

　　“我觉得欧洲的生活一点都不好，每天都重复着单调的日子，没有一个尽头。”阿雪说，本来前几年有申请劳务时，也有想过把家里的哥哥带出来，可是阿胜的家人却非常刻薄和现实，阿胜甚至帮着亲戚厚颜无耻地提出了“明码开价”，在遭到阿雪的拒绝后，两家人为此还闹翻了天。

　　“他们的眼里就只有钱了，每个亲戚出国都是这样，还说，这也是家乡的规矩。”带别的人还有钱赚，带自己的亲戚还说三道四的，所以阿雪看着也心灰意冷。“等我的餐馆里可以申请工人的时候，已经太晚了，都批不出来了。”

　　由于申请被拒，哥哥的事也就卡在那里了。然而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，弄得双方长辈都很有意见。阿雪认为夫家太过刻薄，夫家则认为阿雪当年收了那么多聘礼倒贴娘家了，想不到嫁了人后还要吃里扒外。

　　这样的日子一熬就是十多年，之后阿雪也因为身体的原因回去过好几次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去年的那一次。“我每次回去等到出来时，都有一种玩得意犹未尽的感觉，和儿时的朋友去做做美容，拖家带口的去玩玩，我就会很放松，感觉就不像在国外那样压抑。”随着和国内亲友圈子的频繁接触，阿雪也越来越觉得舍不得放下国内的一切。“大概在两年前，我在国内的过程中，意外和阿轩碰到，并得知他一切都不怎么如意时，我的心又开始纠结了。”据阿雪讲，阿轩这些年过得并不好，当年自己黯然下嫁给阿胜后，没过几年，阿轩在亲戚的介绍下，认识了一个女人，后来跟她结了婚，没想到安稳的日子才过了几年，过不惯苦日子的前妻居然跟村里去外地做生意的一个男人私奔了，单方面地诉讼了几年，终于离掉了。“我看到阿轩的第一眼，觉得他一点都没有变，所有的感觉都回来了。”分别了十几年的时间，再次见到阿轩时，自己当初那初恋时的感觉又出来了。和他约出来见面喝茶时，自己还会怦然心动。

　　“其实，这么多年来，我在西班牙都没有任何的归属感，真的很想回去，现在看到阿轩也生活得不好，自己的哥哥也带不出来，更是想铁定心地要回去。”再次见到了阿轩，自己也重新点燃了生活的希望，对于自己结束国外漂泊生涯的决定，阿轩也很支持，希望阿雪回到自己的身边，重新组成个家庭。

　　自上次见过阿轩之后，回到西班牙的阿雪，也是“人在曹营心在汉”，频频地心猿意马，阿雪也坦言自己放不下自己的旧情人阿轩。“我现在有两个女儿，我也舍不得她们，不过，我真的有点熬不下去了，现在我想再观察一段时间，如果阿轩还是和以前一样，我决定放弃一切回国和他在一起了，在欧洲这种没有归属感的日子我过够了，现在老了，我想回到家乡去。”

　　阿雪说，自己出国这些年来，做牛做马的，也知道是为了什么，吃不好、穿不好，也没享过什么福，真是越想心越凉。“我的心在国内，我终要回去的。”

　　面对将来，阿雪也一脸的茫然……(记者/南峰)

　　(为保护隐私，文中人物均为化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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