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利好”旅西华人维权 西内阁法令的“前世今生”

本报记者 凌锋

阅读提示：3月5日，西班牙政府在“国家官方公报”（BOE）上，公布了此前根据欧盟指令所通过的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补充法令。此法令将在3月25日正式生效。这一“利好”华人维权的法规到底是怎么出台的？让我们了解一下它的“前世”与“今生”，也许对正处在“维权进行时”的旅西华人有帮助。

从去年8月开始，旅西华人账户遭到西班牙银行“冻结”和“销户”的情况，又突然开始变得多了起来，有的银行还强硬拒绝给华人开户。此外，那些对华人“说不”的银行，除了前几年率先“动手”的La caixa以外，Bankia、BBVA、Santander等银行又先后加了进来。如今，几个月过去了，旅西华人在银行方面所遭受的这种“特殊对待”，愈演愈烈，一些当事侨胞在这方面所受到的困扰，以及由此所产生的气愤也日益高涨。

为了维护旅西华人的合法权益，2月15日，3000多名侨胞在马德里BBVA基金会门口举行了大规模抗议集会，引起了社会各方的极大关注。与此同时，中国驻西使馆和中国外交部也积极介入，过问此事，表明了中国在外交和领事保护方面的立场。

面对华人的抗议，以及有关方面的压力，BBVA银行针对华人的“账户封锁”已有所“收敛”。许多此前被封的华人账户已经得到解冻。另外，更让旅西华人感到振奋的是，西班牙“人民保护机构”已经就华人账户遭大量查封一事，开始问责经济部所属的相关部门。

然而，华人维权并非就此走上了一帆风顺的坦途。就在2月15日华人针对BBVA银行的抗议集会结束后不到一周时间，西班牙BANKIA银行又开始大规模冻结华人账户，并且还出现了更恶劣的做法，直接将中国客户的信用卡当场剪掉，销卡。

“树欲静，而风不止”。面对西班牙多家银行一波又一波针对旅西华人的歧视性“金融窒息”做法，旅西华人也开始寻求通过法律和诉讼来维护自身的权利。

恰在此时，西班牙媒体又传来了一则对华人维权非常有利的消息，西班牙经济部通过并公布了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补充法令。如此，华人的维权就变得更加有法可依。

从2月15日的抗议集会结束以后，华人维权的组织机构就开始着手，就几大西班牙银行以“华人没有提供反洗钱法所要求的资料”为借口，肆意冻结中国人账户的做法，提起诉讼。

据旅西华人群体的估计，至少有5千名中国人的账户在银行大规模冻结行动中受到影响。这在广大华商，特别是马德里的华商中，引起了许许多多的问题。为此，华人群体的维权组织已与一些律师楼和消费者协会开会，要以银行方面“涉嫌违反资料保护法”，以及“侵犯西班牙宪法所保护的基本人权”为由，对他们进行起诉。

对此，西班牙媒体报道说，旅西华人群体中的协会已经和相关律师一起，开始大规模地收集证据，并且也和“金融用户Asufin协会”会面、协商，以便对银行进行起诉。在这方面，Linares律师楼正协助华人做相关工作。他们的律师认为，银行根据客户的国籍资料来冻结他们的账户，已经违反了资料保护法，同时也侵犯了客户的基本人权。

此外，这一律师楼的律师Loleta Linares说：“我们正面对一个因族裔而受到歧视的大案。许多华裔西班牙人甚至都没有到过中国，仅仅因为他们的中国姓氏就受到影响。所以银行的行为很明显是侵犯基本人权的。”

从以上介绍来看，华人群体起诉西班牙银行的账户“清理”做法，所能依靠的法律依据，主要有两点：一是违反资料保护法；二是违反宪法中有关人权的规定。在具体银行执业法规上，似乎找不出对方什么“破绽”。更有法律界人士此前在相关采访中，谈到银行所采取的“销户”和“拒绝开户”措施时表示：“金融机构并没有法律义务为所有的人提供服务”。

如今，随着西班牙内阁通过并公布了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法令，一些银行将不再是“没有法律义务为所有人提供服务”了，而是“要为所有居民提供基本账户服务了。”由此，像BBVA银行、Bankia银行等擅自对华人进行销户，以及不予开设新账户的做法，根据相关具体法律条文，将是实实在在的违法行为。对此，正如一些侨胞所说的，“可以把法律文本打出来，拿着，如果银行强制销户，或不予开户，就当场叫警察，提出控告”。

3月5日，西班牙政府在“国家官方公报”（BOE）上，公布了此前根据欧盟指令所通过的，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补充法令。根据该法令的明确规定，所谓的“基本银行服务”包括：申请者可拥有一个账户、一个借记信用卡、能够转账，以及可以在柜台机上提取现金。

此外，西班牙经济部在一周以前，也公布了一份超过欧盟指令要求的皇家法令，规定那些弱势群体和在社会上有被边缘化风险的人群，都可以免费获得一个基本支付账户。

从以上法规的内容来看，所有在西班牙合法居住的人，甚至是“有社会边缘化风险”的非法移民，都可以依法申请，使用一个最基本的账户。

根据西班牙政府此次所公布的正式内阁法令文本，对于基本支付账户，银行每月的最高收费不得超过3欧元。这个费用包括开户、使用、销户，在柜台和取款机上取款，用信用卡支付，以及在欧盟内部进行120次付款、转账和定期由银行来进行相关收支的费用。

新公布的法令还规定，西班牙各银行在为客户开设基本账户时，不得绑定任何其它的保险及银行服务。这一点对于旅西华人针对银行维权也有着很大的帮助。因为在2月15日旅西华人大规模抗议集会后，虽然一些银行允许给华人客户开设新的账户了，但是却附加了“必须要购买保险”等条件。这也让很多侨胞开户遇阻。

据介绍，此次通过“国家官方公报”正式公布的内阁法令，将于3月25日生效。届时，华人在针对银行相关“金融窒息”做法的维权中，会得到极大的法律依靠和保护。

实际上，西班牙此次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法令早在几年前就应该出台，生效，并且其立法的“原动力”也不是出自西班牙内部，而是来自于欧盟。所以，这并非像有的侨胞所感觉到的那样：西班牙政府此次出台新法规，是由于“维权的效果”。事实是，华人的维权恰好赶上了利好法规的公布和实施。

其实，早在2014年7月，欧盟在接到有关银行业一些不合理做法的投诉后，就出台了名为“Directiva 2014/92/UE”的指导性法令，以避免欧洲银行业所普遍存在的针对特定用户的金融排斥，以及强行收费等做法。据介绍，银行对客户强加手续费；驱逐从其身上无法获利，或获利较少的客户等行为，在欧洲银行中是比较常见的。由此，欧洲议会和欧盟委员会向各成员国发出了一份指导性法令，规定“所有合法居住在欧盟的居民，不管其居住在哪里，都有权拥有一个基本的支付账户，并为此支付一定合理的手续费”。“此外，银行还要增加支付账户手续费的透明性，并能让客户可以容易地在各银行间进行比较”。与此同时，“银行还要对客户转移账户的要求提供便利”。

欧盟要求，各成员国必须依照这份指导性法令制定自己的相关法规，进行落实，最晚要在2016年9月18 日以前生效。同时，还要立刻通知欧委会备案。

但西班牙却迟迟没有照做。在2017年11月，西班牙政府制定出了“允许所有人开户”的法案，并在2018年5月的内阁部长会议上通过。不过，由于银行基本服务费的收费标准“难产”，因此，相关法令并没有得以实行。

2018年5月，欧洲联盟委员会对西班牙发出警告，称其若不实行该法令，则将受到每日5万欧元的罚款。在这种情况下，西班牙政府加快了对相关立法的完善。由此，经济部也于近日出台，并正式公布了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法令，以进一步补充完整此前通过的内阁法令。

虽然旅西华人针对银行维权“有法可依”的法令正式公布，并要在20天之后生效了，但一些华人看过该法令的详细内容以后，还是有些顾虑。因为在第五章第二款里明确写明“银行给申请者开户的时候，必须要遵守相关政策，法规，并要执行反洗钱和反恐怖主义融资法规所要求的系列程序。” 如此，现在就是以“执行反洗钱法”为借口而冻结，清理华人账户的银行，在将来同样也可以用这一借口来进行拒绝和搪塞。

不过让人感到有些欣慰的是，在第六章里，也明确写明了，如果银行拒绝为客户开户，或是无故取消其基本支付账户的话，当事人可以依据西班牙相关内阁法令和欧盟的法令对银行提出控告。

总之，西班牙经济部通过并公布有关“所有居民都可享有基本银行服务”的内阁补充法令，对于目前仍处于“维权进行时”的旅西华人来说，是一件非常有利的大好事。同时，这也更能增强华人维权的坚定信心。